超過三分之一的孩子無法閱讀：美國孩子閱讀危機現形記

當孩子無法閱讀，不只是個人成績的問題，而是整個教育系統的一場深層危機。

在美國，即使在最富裕、資源最好的地區，也有超過三分之一的四年級生，在全國閱讀測驗中表現不及格。

這不只是統計數字，而是許多家庭親眼經歷的真實故事。

Emily Hanford 的 Podcast《Sold a Story》，讓我們清楚看見這場危機的輪廓。

原來，許多孩子不是不聰明，不是不努力，而是從一開始，就沒有被教對方法。

而父母們的驚覺，也成為這場閱讀改革運動的起點。

透過這部於2022年10月20日首播的紀錄式 Podcast，《Sold a Story》第一集〈The Problem〉，Hanford 帶著聽眾走進了兩個普通美國家庭的故事。Corinne Adams，住在羅德島州（Rhode Island）南金斯頓（South Kingstown），一個教育資源豐富、學區聲譽良好的小鎮；而 Lee Gaul，則住在紐約曼哈頓上東區（Upper East Side），全美最富裕的地段之一。他們的孩子 Charlie 和 Zoe，分別在當地口碑極佳的小學就讀。

起初，他們都相信，只要孩子進了好學校，自然就能學會閱讀。但疫情期間，當他們親自陪伴孩子在家上線上課程時，震驚地發現，孩子們被教的「閱讀策略」，竟然是遇到不認識的單字時，看圖片、猜意思，而不是透過字母與聲音拆解單字。

這種被稱為「三重檢查」（triple check）的教學方法，鼓勵孩子猜測單字是否合理、是否聽起來對、外型是否相似，但卻忽略了真正的拼讀訓練。這套理念，源自早在數十年前就被大量研究推翻的「整體語言法」（Whole Language）以及「平衡式閱讀」（Balanced Literacy）。大量的認知科學與神經科學研究早已指出，閱讀並不是一種自然發生的本能，而是需要有系統地教導音素覺察（phonemic awareness）和拼讀規則（phonics）。

Hanford指出，在美國，有三分之一的四年級生在全國閱讀測驗中未達熟練標準。在非裔美國學生中，這個比例甚至高達82%。即使是在曼哈頓上東區這樣的富裕社區，孩子們也沒有倖免。Lee 回憶說，如果不是因為疫情失業、天天在家陪著女兒 Zoe，他和妻子很可能會以為，是女兒本身有問題，而不是學校教法出錯。

Corinne 的兒子 Charlie，也曾被學校評為「閱讀進度正常」。但當媽媽親自為他做家庭閱讀評量時，他卻連基本的 “push”、“move” 等單字都無法讀出，只能亂猜或編造，讓 Corinne 非常難過。

這些父母沒有選擇抱怨。他們選擇自己重新學習，重新教孩子。他們找到符合科學閱讀原則的資源，使用decodable books（可拼讀書）——這種設計讓孩子只能接觸到自己已學會拼讀規則的單字，真正讓閱讀從解碼開始，而不是靠猜。於是，Zoe 和 Charlie，從原本在閱讀上掙扎，到能夠一頁一頁自己讀書，不再需要猜測或記憶，而是靠真正的理解。

今天的美國，有越來越多州開始檢討過去長年沿用的閱讀課程，逐步要求課程符合閱讀的科學架構（Science of Reading, SoR）。這場改革，來自無數像 Corinne 和 Lee 這樣平凡卻堅定的父母，也來自孩子們一次次被忽視卻不放棄的掙扎。它提醒了我們：當我們相信環境、相信故事本身足以啟動閱讀時，也許應該停下來問問自己——我們真的教會孩子們英文拼讀了嗎？

這場覺醒，不只屬於美國，也值得我們在臺灣好好思考。

從美國的閱讀危機，看見我們自己的挑戰

《Sold a Story》的故事讓我們看到，即使在資源最豐富、學校最有名的地方，孩子們也可能因為錯誤的教學方法而失去學會閱讀的機會。這不是個別老師的問題，也不是某一所學校的問題，而是一整套教學理念出了偏差，卻長期沒有被質疑、被修正。

然而，這些美國家長並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出了問題。

一開始，他們只是單純相信學校，信任制度。直到自己親眼看到孩子掙扎，直到一個個無法解讀簡單單字的片段，才猛然醒悟。那種既痛心又自責的感覺，在許多台灣家長、老師身上也能看到。

因為這不只是美國的故事。這也是我們自己的故事。

臺灣現況：我們真的教會孩子英文拼讀了嗎？

在臺灣的英語學習教育，長期以來的教學重心，常常放在單字量、句型練習、文法翻譯、閱讀理解大意，卻缺乏最重要的「音素覺察」與「拼讀」教學基礎。

很多孩子學英文單字時，只能靠「反覆朗誦單字的字母順序」來死背單字，例如： “Wednesday”—“W-e-d-n-e-s-d-a-y、W-e-d-n-e-s-d-a-y、W-e-d-n-e-s-d-a-y…”。

碰到陌生英文單字時，無法自己拼讀唸出聲音，只能靠死背、靠猜測。

到了中高年級，閱讀壓力一來，就產生了所謂的「閱讀理解困難」——其實根本的問題是基本的「音素覺察」和「解碼」能力不足。

而這種情況，跟《Sold a Story》裡的美國小孩，有類似的問題。

只是，我們很少停下來問一句：「孩子學得起來嗎？還是他們只是硬撐著？」

「我們給了足夠的系統性支撐嗎？還是只靠大量閱讀、朗讀、文法翻譯理解訓練？卻少了最基本也最重要的音素覺察與拼讀訓練？」

我的反思：從兩個孩子的英文學習歷程，看見語言教育的關鍵

反思我自己兩個孩子的英文學習經歷。

大女兒從小一開始，在校外的連鎖中師家教班學了一年多的「自然發音」課程，使用的是美國引進的原版英文教材。後來轉到外師團班上課，剛好經歷了疫情期間的線上教學，才讓我驚覺這樣的教學方式，其實帶給孩子很大壓力，學習成效也不如預期。

因此，從小三開始，我決定讓大女兒改採「大量閱讀分級英文教材」的路線。安排她每天閱讀由淺入深的英文書籍，循序漸進，從基礎小書到橋樑書，最後到原文小說。經過兩年穩定的閱讀訓練，大女兒的英文能力明顯提升，對英文的自信心也大大增強，並且在國一時裸考通過了全民英檢中級複試。

小兒子的學習路線則一開始就不同。他從小一直接以「大量分級閱讀」的方式接觸英文，沒有特別教他「自然發音」規則。結果，靠聆聽音檔和跟讀句子的練習，他建立了不錯的英文發音和口語流利度，但當需要「看著句子讀出來」時，卻表現得相當吃力。

這跟這集《Sold a Story》裡的美國小孩狀況極為類似：能聽、能說，卻無法真正解碼文字、進入閱讀理解。

為什麼兩個孩子在英文學習上的表現會有這麼大的差異呢？

仔細回想，大女兒在上中師家教班之前，嬰兒時期就已經大量接觸英文歌曲和故事，這應該奠定她在大腦裡建立美語聲音的基礎。所以即使坊間流行的「自然發音」教學法問題百出，她依然能抓到拼讀的基本原則。之後的大量分級閱讀，正是建立在這個語音基礎上，讓她得以快速累積字彙、語句，英文能力自然扶搖而上。

反觀小兒子，由於嬰兒時期接觸美語聲音的量相對不足，又沒有學習過任何拼讀規則，只靠聆聽和仿說，雖然發音不錯，但缺乏解碼文字的能力，無法拼讀英文單字，也難以真正進入英文閱讀的世界。這樣的歷程其實他是有一些挫折的，尤其是面對學校的英文考試，要背單字、寫句子。

幸好，在小兒子小四時，我開始系統性地教他音素覺察（phonemic awareness），並搭配使用 SoR 拼讀字典作為輔助教材。我們一個單字一個單字、一頁一頁地練習，教他辨識單字的音素、學習拼讀（對應文字與聲音），透過不斷練習，幫助他內化常見的英文拼讀規則。

這樣的英文學習方式，小兒子很能接受，對單字的拼讀也越來越有信心。

蕭博士推動的 SoR 理念：愛與科學並行的閱讀革命

蕭博士推動的 SoR 理念，就是要推廣「真正有效、符合人類大腦學習機制」的語言學習方法。

不是只靠愛閱讀的氛圍，也不是只靠孩子「自己摸索出來」。而是扎扎實實地，從音素覺察（phonemic awareness）、自然拼讀（phonics）、流暢閱讀（fluency）、字彙語法（vocabulary & grammar）、閱讀理解（comprehension）五大核心，系統性地建構孩子的英語閱讀能力。

蕭博士反覆強調：

「閱讀不是天生的能力，必須被教。」

「愛閱讀，不能取代會閱讀。」

「真正愛孩子，就要給他們正確的方法，而不是丟給他們一片迷霧。」

在蕭博士三十幾年不屈不撓的推廣之下，越來越多家長、老師、教學現場的人開始覺醒。

這場英語教學革命才剛開始，但我相信，只要我們願意看見、願意行動，孩子們未來的英語學習之路，一定能走得更遠、更自由、更有力量。

讓我們一起重新想像閱讀教育的可能

閱讀，是孩子認識世界的開始。也是他們未來能否自由思考、表達自我、理解他人的基礎。

《Sold a Story》揭開的，不只是美國教育的一場危機，也是一面鏡子，讓我們有機會回頭看見自己。也許我們無法一夜之間改變整個體制，但我們可以從現在開始，重新學習，重新選擇。選擇相信科學，也選擇相信每一個孩子，都有被好好教會的權利。

願這份覺醒，不只是一次故事的聆聽，而是一次真正的行動出發。

讓我們一起，為孩子們，走出一條更清晰、更明亮的英語學習之路。